沅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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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亮】桃李不言

仙幻受大风女神影响严重,瞎几把乱扯淡

桃李不言

微风带来一朵开败的桃花落在泥土里,花瓣沾染上凡尘,依然娇嫩但不再饱满。
李白伸手拾了来,倒出些残酒将它冲洗干净。皱缩失水的朵瓣在掌心重新舒展绽放,他对着花蕊吹了口气,那桃花晃晃悠悠飘上枝头,连成一片芳菲。
“凤君在此处似乎蹉跎得久了一些。”
李白抬起头,过分漂亮的美人正低头看他,神色看不出喜怒。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幽幽的带着丝被下逐令的委屈:“原是想一睹先生红雨盛景。”
这片绵延数十里的广袤桃林有灵气滋养,常年花果繁盛不断,只最深处的一棵从不开花结果,枝干高轩叶子流碧,是块岿然不动的子母绿。
他云游至武陵见此处奇景,陡然生了探究的执念,想看看它会开怎样的花。
一等就是三春三秋又三冬,足够俗世的少年少女从心智未开的总角出落成风华的才子与佳人,足够红颜弹指老,佳人再难得。
而在永生的凤神看来,只是蜉蝣之于天地,一粟之于沧海。他有所感,它会有最绚美的颜色。
满树欲滴的苍翠风中沙沙摇曳,其间枝头上美人垂下的衣袍轻缓浮动,温柔的妃红一改多年顽固单调。
李白未见花,也见了花。他心里因长久的等待而萌生了期待和朦胧的喜爱,觉得并不足够,但哪有什么是能够的?他向来洒脱,明白执念不宜再深。
“也没甚么不同,年年岁岁花皆相似。”美人执扇点了一个方向,微笑道,“在下略通瞻星之术,凤君游四海所求之凰,应当近了。”
话已至此,李白灌口酒,抹一抹嘴,起身拱手笑道:“多谢先生指点。叨扰多日心下难安,可否请教先生仙衔,以便来日相报?”
那人回礼道:“侥幸生了灵识罢了,万不敢称仙字。在下诸葛亮。”
那时扇尖指北,李白穿过桃林,乘了段舟,御了天剑,周遭逐渐迈入隆冬。
极北,有最凶猛的暴风,有最严寒的冰雪,也有最狂放的舞蹈,最烈性的好酒,最动人的公主。
迎回公主昭是新近的事。李白抵达北夷当日,整个部落都在歌舞欢庆,颂赞公主庇佑十九部落免受战乱的恩德。
公主昭静静地坐在中间的篝火边,如㻬琈美玉,望着南方中原的方向出神。
李白将带来的蜡梅枝送给公主,梅枝在她手里立即蔓延开冰冷的霜花。公主昭歉然一笑,带他去了雪谷中漫步散心。
雪谷是她涅槃重生的地方,受庞大灵流波及冲刷地貌巨变,原本因终年没有日照而幽暗冰封的峡谷陡生裂隙,隙中淌出温泉仙池,奇花异草遍地开放,百鸟朝凤,栖息其中。
临水也有一树桃花开得正香浓,李白心里动了动,想起那个刚见面就赶他走,一刻都不让多留的人。
天闪雷光横亘半个苍穹,桃树惊颤,花叶簌簌而下,公主指晕仙光安慰才渐渐平静,落花逐着流水走远。
风远远送来难详词句的歌声,他只觉得曲调多情,便向公主请教。
公主告诉他,这是族人传唱了千百年的一首情歌,大意是互相欢喜的人相依相守,天长地久,若是舍得离开放手,即是情虚意假,不能为友。
相似的湛蓝瞳仁凝视他,像是规劝,像是告诫。
十几日后庆典结束,李白告辞离开,返回中原。
昔日数十里桃林深处格格不入的一树苍翠只余了焦黑。有个小小女童来来往往,捧着清泉浇灌枯木断裂的树桩。
他放下长剑,随身酒壶里不再是酒,每天都盛满了他风尘仆仆奔波两地打来的灵泉,只是天长日久,闻着还是带了酒香。
女童开始不怎么理他,后来对他说,孔明先生并不是有意作弄上君,确实是他先天不足,不能开花,林子里的都知道。
女童说,先生知有此一劫,一早把有了根基的花草都遣走了,自己一个人等着。
灵泉混着凤君的灵力,终于滋养出了结果。
直到有一天,李白看到空了的树心里有颗娇嫩绿芽,缓慢舒展米粒大小的叶片,打量一下,确实还是桃。女童欢喜地笑了。
李白凝视她许久,伸手抚她毛茸茸的头顶:“你该放心了。”
女童怔了一下,点点头。小小的身形逐渐化成光点消散在空气里,原地只剩了一把干枯萎死的云雾草。
她这种寄生的草从来不受大树们待见,到这里受了桃树庇佑才能活下来。先生给她地方住,给她起了好听的名字,她每天都能在枝丫间呆着舒服地晒太阳。
桃树受天劫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听话走远,而是在周遭悄悄地躲着。惊雷劈下,她惶然看见桃树腰折坠地,先生倒在地上,叶子沾满了他的血,就好像变成了红的花。
于是便用自己弱小微薄的一点力量,去护他的元神,灰飞烟灭算什么,命本来就是先生给的。

李白去了雪谷,公主昭把云雾草埋在仙池的桃树旁边。绝处即生的毕竟只是凤凰一族,能不能重托形体再续今生,还须看机缘造化。
白凤仰颈清鸣,向南禺之山振翅而起。
他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棵桃树,从此用心血灌养。
他等着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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