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淽

不拆不逆,宁拆不逆,逆狗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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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旅途的最后

又快到一年八月十七,重刷进行中,哭泣

我和闷油瓶在雪谷中走了一个下午,在天黑前终于找到了坡度稍缓可以攀爬的地方。我们用登山镐清理掉岩石上附着的冰雪,闷油瓶在前探路,我跟着他的落脚点,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一步一步爬上三十米高的悬崖。
消耗不算特别大,我们呆在崖顶略作修整,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
我拉过他的手,之前折来临时固定断骨的冰凌已经被体温融化了一些,我在两个背包里翻了一遍,用更坚固些的材料重新包扎。
他的手毕竟是断了,上来的过程中虽然尽量减少了使用,但我发现他的手腕还是肿得相当厉害,肯定不能再用力了。
昨天天气阴沉,今早有越来越坏的趋势。闷油瓶说暴风雪会在三天内来临,我本来有些担心,没想到当我们准备再次出发,迎来了一束破云而来的光。
阴霾历久褪色般向远处的地平线散去,天空忽然放晴,阳光沿着云层逐渐扩大的缺口倾泻至纯白雪被,整片绵延不绝的雪岭之上,淌了一层均匀的暖调。
可能好的天气真的会带给人好的心情,从杭州追赶到二道白河,一路来紧绷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一点。
刚进山的时候我企图劝他回心转意,不要再去云顶天宫,闷油瓶沉默地不回答,却一直听着我的喋喋不休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其实想一想,四方的风景、不同的人、各样的食物,他独自游走这么多年,这些是最不能让他产生留恋的事物。
甚至是“留恋”这种情绪,他会有吗?
自鲁王宫起,至巴乃古楼终,我和他其实相处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是环境大多都在危机四伏的墓室机关包围下,说不上几句闲话,而他也并不会和别人推心置腹,所有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我和胖子同闷油瓶经历过许多,了解他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他的目的很明确,除目的之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不必要的东西。我劝他,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对他来说,可能只是耳边有些吵闹的一阵风,丝毫不会动摇他的心意。
所以我后来就不再说,一起进山,两个人默默无话。
而此时的阳光苏醒了那一点虚无缥缈的期盼,忽然涌出一股冲动,很想对他矫情地说一句:我不希望和你的缘分止步于此。
刚要开口,他的一只手先伸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闷油瓶道,不要看太多,雪盲还会发作。
他戴着手套,掌心温度冰冷,很快就放下了,一触即离。
我面对他,发现那金色只浮于他眼神的表面,并不能温暖那潭水深寒的底部。
他的眼睛颜色漆黑,既像空无一物,又像承载着纯粹而沉重的万丈光阴。我在他眼里看见了无数风云聚变和沧海桑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闷油瓶还是淡淡的样子,走出去几步,停下来,示意我跟上他。
我跟着他继续前进,直到黄昏,暮色四合。
天色开始暗淡,积云悄无声息地卷土重来,阳光被压成边缘灰暗的紫红色,雪山就像一块画布,色调随之改变。
我们一路循着雪融化的痕迹找到缝隙,闷油瓶在入口前停下来良久,双手合掌,安静地眺往远处,默念了一句什么,声音很低,只能听到一点类似藏语发音的声调。
高处的风力渐渐变强,抹去我们两个的脚印,吹起覆盖山体的雪屑在空中飘荡,映着即将没落的晚霞,经过反复折射,细碎冰晶银尘与不同光谱交织,演变出一种奇异的瑰丽景色。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进入缝隙,我回头望夕阳,心里瞬间溢满铺天盖地的酸涩苍凉,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
山谷里这道绚烂的星风,化作我和他这段旅途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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