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淽

不拆不逆,宁拆不逆,逆狗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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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潘子】溯流光

算是献给潘爷。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背古文时开的脑洞,接沙海吴邪掉下悬崖。


溯流光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刚有意识时大脑都是空白的,还有种大量失血后的晕眩。随着意识渐渐恢复,记忆也一并回到了大脑。
虽然有了意识,可我无法睁开眼睛。很多因伤昏迷的人应该都会有这种感觉,明明意识清醒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回身体的操控权,你可以转动自己的眼珠子,但就是撑不起眼皮。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昏昏沉沉觉得相当难受,恨不得有人扇我一巴掌好让我醒过来。
我这么想着,还真有只手过来了,但不是甩了我个嘴巴。那手摸着我的脑门,又给我擦了擦汗,力道非常轻,手也很暖。
脑中幻想了一下会不会是个红脸颊大辫子的藏族姑娘,几乎立刻这想法又被我自己否决了。实际上这几年来我这种不着边际的幻想已经非常少了,毕竟我不再是那个少年时候的楞头青。这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只手的主人又给我量了体温,喂了点水,暖烘烘的感觉让我很快脑子又变得昏昏沉沉起了睡意。
鼻尖萦绕着一股烟味,很冲。
红塔山。
我没看见照顾我的人的脸,也许没看见比较好,毕竟这只是个梦。
我闻着这股味道,就睡着了。

照在身上的阳光发着红,不知道现在是早上还是黄昏。
一觉醒来我明显感到精神好了很多,我没敢扭脖子,只眼睛转了一圈打量周围。
我所处的地方应该是藏民居住的碉房,房间陈设是典型的藏族风格,窗台上有一只老旧的转经筒和一只烟灰缸,角落里点着气味浓郁的藏香。
我试着动了动胳膊腿,除了有点儿久卧的酸痛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来我命比较大,掉下悬崖后应该是落入积雪不久就被救起了。
我费了点儿劲刚坐起来,就听见了门吱嘎一声响。
我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正好和进来的人视线对上。
这个人我无比熟悉,但我预想过的所有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人里甚至有蹲在长白山里的闷油瓶,而没有这个人。
我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小三爷,醒啦。”潘子放下手里端着的水盆,笑着对我说。
潘子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只能勉强听出一点原来的音色。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半点声音,只好又闭上。
“别说话,喉咙割开可不是闹着玩儿。怎么说也得再养上几个月。”
潘子走过来拿热毛巾帮我擦了脸,让我喝了些水,再把纸和笔递到我手上。
我握住他递来的笔,却发现我的关节还是僵硬的,暂时根本写不了字。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我把纸笔放下,朝潘子摇了摇头。
潘子很快明白了,转而坐下来,跟我说现在在哪等等。
看我点头,潘子又说一进来就看见我那见了鬼似的眼神,他笑了笑跟我道他可不是鬼,是活生生一大活人,吐着气呢。
我一边听,一边心情复杂地上下打量他。潘子除了头发添了点灰白,其他看起来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惊喜和怀念一时混杂,说实话我很想哭。
潘子点起支红塔山,他的脸在丝丝缕缕的烟丝中显出一股沧桑。潘子一边抽一边回忆起巴乃的遇险:
“跟那东西干完一仗我们都晕了,醒过来之后我就发现被卡在岩缝里动不了。那里的山岩非常奇怪,从我这里看出去它是透明的,能看出去很远,我看了一圈,就发现很多兄弟跟我一样在岩缝里,可我怎么喊但他们都一动不动。
当时手头什么都没了,我也不知道那鬼地方在哪儿,就想不如保存体力睡一觉。身上受的伤也要不了命,管他娘的。
睡醒之后再看周围的环境,我发现原来在周围的那些人都消失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腿慢慢开始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就是好像开始融化了,跟山岩融在了一起。
那座山,会吃人。”
潘子说的轻描淡写,但我想象着那样恐怖诡异的场景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看着他举烟的手,很稳,就像那时候他端枪击碎一只只六角铜铃一样稳。
“小三爷,你来那会儿我是真以为自己大限到了,”潘子抖了抖烟灰接着道:“你最后听的那声枪响不是我,子弹已经完了。
一个人带着手电从上头掉进了缝隙,他是被枪打死的。那人我不认识,但我听见最上面吆喝指挥的声音是三爷。”
说到这里,潘子激动了一些,语气也不像之前一样平淡,开始有了起伏:“真的是三爷!他没死!潘子这条命又给三爷救了!
三爷队里带的医生给我洗了很久的肺,但是吸入的有毒气体多了点,嗓子就成了这样。我也不图什么,能活着看到三爷,小三爷好好的,我还有啥说的。”
看潘子抖烟灰,我伸手按住他叫他别抽了。他咳嗽了一声,摆摆手。
“这点烟不算什么,小三爷,我没事。”
我的手过了这一会儿也恢复过来,我在纸上写道:至少别抽红塔山,我衣服口袋里有中南海。
这回我的话潘子听了,把烟换成了中南海。可惜我的烟就剩了一支,他抽完就又换回了红塔山。
“我养好伤之后三爷给了我个任务,就失踪了。
三爷最后留给我的任务,就是不能暴露,好好地看着你。
三爷什么都料到了,他专门交代我,平时有别人在小三爷身边我不用露面,隐藏起来当小三爷手里最后一张牌。”
潘子说到三叔为我做的很多事情,跟我说很多时候三叔撒谎瞒着我也是不得已,叫我别恨他。我摇摇头,心里对三叔的挂念又涌起来。我不相信老天会收那种老狐狸,潘子肯定也不信。
潘子哈哈笑了一声,道等了这么几年,看着小三爷越来越有手段,我也总算是派上用场了,还能给小三爷保驾护航。
我看着他鼻子就酸了,我接了摊子之后这么多年,除了黑眼镜时不时叫我小三爷,这称呼几乎就没人用了。
就是在以前,叫我小三爷最多的,也是潘子。从我还是个孩子他就这么叫我,带着我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
我发现在潘子胖子这些人面前,我总像是回到了被戏称天真的心理状态,没有任何地方像道上其他人口中的神经病或者吴疯狗。
好歹忍下眼泪,我提笔写等回了杭州给你摆接风宴,喊胖子都来聚。
我还想着市郊墓园里那块碑该推倒了,把那块墓地卖了,给潘子好好安置间房子,再娶个媳妇。
潘子看了我写的,爽朗地笑了:“那死胖子这么多年也就远远见过他几面,斗嘴也没个人像他那么来劲儿,就按小三爷说的,聚聚吧。”
看他笑,我也笑。心里突地就轻了。
又闲聊了一些琐碎的事情,我才发现潘子对我的近况竟是了如指掌。我心里一阵酸楚,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了。
而潘子,一直这样无声地看着我,支持我,保护我。
“说了这么久,小三爷该累了,再歇会儿吧。”潘子扶我慢慢躺回去,又道:“中午吃点粥,我叫你。”
我确实有点儿犯困,就听了他的话,躺回去睡了。
潘子坐在床边,红塔山的味道一直没断。

再次醒来时阳光变成了昏黄,这绝对不会是正午的太阳。
潘子呢?
嗓子疼的要命,我咬牙撑起身想看看窗外,却发现全身关节痛的像被拆了一遍。
房间陈设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包括窗台上老旧的转经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肯定不是梦。
门嘎吱一声,我立刻转头去看,下意识叫出了潘子,但只是发出一声很轻的气音。
进来的人是个梳着大辫子的红脸颊姑娘,一身藏族打扮。见我醒了一脸愕然。
随后我们交流了一下,她的普通话虽然说的生硬,但幸好认识汉字。
我和藏族姑娘顿珠卓玛交谈着,心慢慢凉了下来。
顿珠卓玛告诉我,是她的哥哥一周前外出放牧时把我救回来的,脖子上的伤太严重,他们请了当地一位土医用土办法治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我会真的醒来。
我问她有没有见过一个四十多岁穿褐色夹克的男人进出这里,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心里颓然一笑,向顿珠卓玛道了谢。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来我不过是回溯光阴,大梦了一场。
一切早已成为定局,而我还抱有幻想。
我忍着疼拽过放在床脚的喇嘛袍子,口袋里的烟盒还有一支烟,我迫切地需要冷静。
烟盒打开了,里面是空的。
我不会记错。
我突然开始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我看着空空的烟盒愣了一会儿,又笑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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