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淽

不拆不逆,宁拆不逆,逆狗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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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赤/扶甘】雪日记事


锁赤扶甘,cp感不太强


外面的雪已经连着下了一天一夜,一团团棉花样的雪片比起飘,更像是棉花糖桶被打翻了之后倒下来的。

汤远把摁在窗玻璃上乱画的手指头收回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外边厚厚的积雪,叹出一口无比寂寥的长气。

“叔,你说师兄为啥不让我出去玩雪。”

叔啥叔,我是你师兄夫。

医生抚摸着自己的手机还没从每日例行的肉痛里回过神儿来,一抬头就见汤远在玻璃上画的那几个惟妙惟肖深得精髓的狗头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

医生面无表情,一边果断地啪一巴掌糊过去了结了那条狗,一边道:“你前几天感冒不才好了么,还有别画这条狗。”

汤远闻言耷拉下脑袋,不安分的手指头转而无聊地拨拉着面前木桌上的一只茶碗,感觉自己再过一会儿估计头上能长个灵芝出来,他快要闲死了。

大门吱呀一声,老板踏进店里,一阵凉风卷着雪片滑过他的肩头落在地上,很快被屋子里的温度烘成一小滩水。

他后边还跟着几个人在跺掉鞋子上的雪。先是扶苏,再是陆子冈,最后两个人站定了一看,原以为拉下风衣兜帽抖雪露出一头白发的是个糟老头子,扭过脸来居然是胡亥,医生打量一下旁边那个脏兮兮披着满头乱发的梅超风,是个不认识的。

乖乖,不简单,这一群人里穿中山装的梳杀马特刘海的鹤发童颜兔儿眼的再加一个考斯布雷梅超风的,走在街上那回头率,啧啧,画面太美。

医生突然觉得陆子冈其实很不容易。

陆子冈浑然不知自己被同情了,他脸色很紧张,从进门起就大气不敢出一个地盯着被汤远捏在手里划拉的茶碗,就好像那不是个瓷盅而是点着了的二踢脚,再一下就能把这一屋子人给崩飞了去见天堂的马克思或是伟大的天父耶和华。

小祖宗,那是钧窑!钧紫!冰裂纹!

陆子冈很心痛。

医生抬手笑笑算打过了招呼,不想汤远的态度却很热情,小嘴巴抹了蜜一样甜甜地喊了人,丢开茶碗啪叽弹起来就奔着刚一只脚踏进来的梅超风去了:“师——父——!”

医生心里一股儿大不由爹之感油然而生。

还没来得及感慨完,医生感觉身边突然起了风,扭头发现陆子冈正惊魂未定地扑在桌边把还在转圈圈儿的茶碗拢在手心里,而后十分夸张地舒了口气。

“哎呦汤圆儿我的乖徒弟,快让师父看看长胖了没有!”

梅超风伸出胳膊来接他,一开口说话声音反而是和他落魄外表十分不同的清亮醇和。

突然一只手横在中间无情地打断了这闻者伤心见者掉泪的团圆场面。

老板眼神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下巴尖儿朝一个方向抬了一下,“先去洗个澡。”

于是梅超……不,师父很寂寞。

大徒弟是个祸害遗千年的反社会分子,小徒弟是个吃货,中间数不清的徒弟花样作死,掰着指头算算也只有二徒弟最像个样子。

奈何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根正苗红笔直的跟那啥似的乖徒死心塌地跟了个男人,走在守活寡的不归路上一去不回头不说,还洁癖。

看看正下意识或者说习惯性跑去伺候扶苏脱下长外套的二徒弟,师父心里那个苦。

汤远见师父灰溜溜钻下去拾掇自己了,摸了摸鼻头只好把爱的抱抱往后拖拖,怏怏不乐地转个身爬到陆子冈腿上坐稳了,一面好奇地瞄胡亥一面玩着一个玉石小把件,对揉搓他陆叔那颗爱惜古董的脆弱小心灵这件事儿乐此不疲。

胡亥抖干净雪就坐那儿不动了,肩上那只小赤鸟老老实实蹲着,入定一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深奥的哲理。

医生向来觉得他阴沉,不怎么对付,而且印象里老板和他似乎也一直是类似对家的关系。

他怎么来了?

想着医生拿胳膊肘拐一下陆子冈,低声问:“怎么回事儿?要聚众斗殴啊。”

陆子冈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说他也不知道,半路碰上过来坐坐。

该不会真是要打算把多年积怨爆发出来做个了断然后打个天昏地暗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谈,是吧,冷静,现在文明社会,不能随便动手。” 医生义正言辞,心里其实很忐忑,脑洞止不住的越开越大,心想怎么也得阻止他们毁灭地球。

老板扶苏胡亥齐齐看向他,连陆子冈都抬起头,神情古怪。

“谁要打架了?”胡亥说完,他肩上那只鸟居然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医生心中惊呼天哪小赤佬居然有眼白。

“不是来打架的啊!”医生咋舌,“那这是来……咳,搓麻?”话出口他自己都不信。

老板把刚煮好的茶递了一杯给他,无奈道:“有点儿事情,别瞎猜。”

扶苏那边儿捧着一边暖手一边细细闻了半天,已经喝上了,笑着说了一句:“还是毕之煮的最香。”语气像是十分怀念。

胡亥呷了一口,神色放松不少,点点头表示赞同。

老板淡淡地笑了一下:“殿下过誉了。”

医生喝惯了老板的茶反而觉不出什么,冷眼看着扶苏花言巧语地拍马屁。

汤远人小手嫩不经烫,刚就着陆子冈的手小猫喝水一样抿了一点儿就一个哆嗦,上好的金骏眉险些吐出来。

陆子冈放下杯子揉了把脸,也觉得有点儿肉紧。

这时候师父正好洗完出来了,汤远看了看手表,竟然五分钟战斗澡。

“哎哎乖徒快给为师来一杯!”师父人未到声先至,伸得长长的去捧茶杯的两只手还蒙着热腾腾的水汽,乱糟糟的头发倒是总算理顺了,半干不湿甩了一屋子水。

汤远跳下去直扑师父,抱着他的腿一脸找到亲人的满足。

陆子冈心里又是一阵呼嚓呼嚓的抽搐,不用老板动手,他已经拽了一块细帛蹲到古董边儿上了。

医生啧啧叹息,洗干净了不也是人模人样迷倒万千少女的一张脸干嘛非得学梅超风,要知道超哥的美不一定有人懂得欣赏啊。

老板看着他这一副没心没肺样儿的糟心师父,也叹了口气道:“只找你这一件事就费了不少工夫,没时间了,殿下的事情耽搁不起。”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按了按,老板回头,看见扶苏对他露出个宽慰的笑容:“莫急。”

师父猛灌两杯之后终于解了渴,抹抹嘴对老板道:“说得对,乖徒儿你莫急,急则乱。你家这位大公子的事情,没什么大问题,稍后我列个单子,只要把东西寻齐,便不是什么难事。”说着话锋一转:“那边儿那个小四眼儿,现在几点了?”

医生正为了“你家”两个字皱眉头,看他的目光转过来才知道是在叫自己,愣了一下才答:“十一点。”然后清清嗓子指出:“我不是四眼儿。”

梅师父并不鸟他,兴奋道:“这马上午时了嘛!民以食为天,吃饭比天大,走走走,咱们先吃饭去!”

汤远一面想师父吃货本性又暴露了,一面立即随声响应。

老板点了点头,问:“吃什么?”

“天这么冷……”医生看了看外边还下着,说,“火锅吧!最近新开了一个重庆火锅好像不错。”

“广场那儿那家?”陆子冈插嘴道,“好像有点儿……贵。”

胡亥头也不抬,扶苏和老板更没什么反应,这三位从来就没缺过钱花,脑子里更没有“贵”这个概念,走哪儿都是爷,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

钱是个什么东西?天天拿来点炉子都嫌多。

妈的天杀的资产阶级腐败分子。

迎着鸣鸿那只绿豆鸟眼里嘲讽的眼神,陆子冈默默闭嘴了,他心里盘算着挑个黄道吉日关门放三青好好治治这个扁毛畜生。

小样儿,你不是很屌么,呵呵。

于是民生大计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一行人奔向火锅店的路上,猝不及防来了个小插曲。

起因是广场上一群大人小孩儿在雪中混战,他们路过时,一个暗器——不,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飞过来很不巧地击中了胡亥。

胡亥淡淡的不怎么在意,拍掉碎雪刚准备继续走,就被一个雪球啪地糊了一脸。

想他秦二世何时吃过这种亏,听着周围几个憋都憋不住的偷笑火气噌地就烧起来了。

胡亥立刻就没忍了。

啪啪啪十几个雪球朝刚才的方向飞出,胡亥准头十足,那边儿立刻响起一片哀嚎。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暗算老娘!”一个娇俏泼辣的女声十分洪亮,听起来就十分不好惹,带刺的玫瑰你不要采。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现世报!采薇你过来!”

早已撤出三米安全距离的老板听到这个声音愣了愣,不由得顺着声音将目光追向那几个疯狂甩雪球互揍的年轻女孩,定格在其中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姑娘身上不动了,眼里满是对故人的怀念。

扶苏也看到了,低头去望老板,当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有说话,只不动声色握住了老板的手,把他的指尖裹在手心里细致地暖着,老板羊脂玉般柔白却冰冷的手指渐渐浸染上了活人的温度。

然而另一边的医生显然没工夫感受他们俩那边儿的微妙情怀,他很不幸地中了胡亥怒火中烧的一枪,雪球砸在后脑扑啦啦落了一脖子,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啊,那酸爽。

本来医生就和他不对付,一看他对自己下暗手当然不能善罢甘休,把袖扣一解大衣袖子一撸就左右开弓,瞬间就刨干净了一堆雪回敬过去。

汤远一看这架势来了精神,早就想打雪仗的小心愿终于爆发,唯恐天下不乱地团了几个逮谁丢谁,连早早闪到一边儿去的老板和扶苏都中了。

这时医生身后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

“我说,我跟你有仇吗?”

医生转身过来看他,下巴差点儿掉地上,“我*,你进雪里游泳了?”

只见陆子冈藏蓝的棉大衣上全是一片又一片飞溅的星星点点,的确就像进雪堆里游了个泳,最惨的还是他的鞋子,快被雪埋了。

“你个**还有脸说!吃我一脚!”陆子冈猛地一抬腿,把鞋子上那堆雪来了个天女散花。

医生很敏捷地后退几步没中招,避免吃了一嘴雪的惨剧发生。然而前有狼后有虎,胡亥瞅准机会给了他几个结实的,医生一下窜出去好远之后很快恢复了战斗力,抄起几个雪球就杀了回来。

奈何陆子冈这一招攻击范围太大,万万没料到的老板被他扬起的雪渣子飞了一身。

本来老板准备袖手在旁边看好戏的,不想也被拉入了战斗。只见他抹干净头发后露出个很好看的笑,随后弯腰,再直起身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巨无霸。

……

你什么时候滚的啊!

“那那那那啥!会出人命啊!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求放过啊——”

陆子冈很惊恐,心里琢磨着现在跪下求饶还来不来得及,但身体总是快于思想,他长腿一迈撒丫子就溜出去老远。

医生很有闲暇地跟了几步,顺手冲着他的背影唰唰甩了几个,棒打落水狗何乐不为呢呵呵呵。

“殿下,看你的了。”老板笑得云淡风轻。

“没问题。”

扶苏点点头,看起来对追打陆子冈这件事热情非常高涨,“不过毕之,我也想知道这个是什么时候团的?”

老板笑而不语,只抬了一下手腕,露出缝在袖口里的一只小巧的玉环。

扶苏了然,手上掂量一下,抬眼去锁定陆子冈,发现丫溜了二话不说,追!

胡亥暂时丢掉手里的雪把双手拢到嘴边作喇叭状助威道:“皇兄上!”旋即一阵风一样又和医生开始混战。

胡亥是谁,他可是当年咸阳宫里闹腾得人仰马翻的小魔头,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老板见旁边这两最早开始战斗的两个兴致勃勃丝毫不减热情依然打得热火朝天,继承文革遗风隐隐有文斗上升成武斗的趋势,心想打得差不多了便又一个大雪球踹过去,打保龄似的。

然而医生意犹未尽,直接举起滚来的雪球用扣篮般的姿势甩了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招!”

——当然是没砸中。

老板按了按额头,觉得心有点儿累。

胡亥身手敏捷躲过去了,但他的小赤鸟没这么幸运,似乎是被凌空飞来的巨大暗器吓傻了一样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被砸得一头扎进雪里摔了个狗吃屎,很久才把脑袋拔出来,也不晓得神兽会不会颈椎骨折。

小赤鸟恼羞成怒,拍拍翅膀飞上了树,两只爪子一跺,树上的积雪冰凌一块儿往下掉。

医生见江湖险恶局势不妙,当机立断立刻就撤,但他忘了身后不远就是老板,两人不可避免地撞了。

老板不足一米七的个头,单薄瘦削的身材哪里经得起医生这一米八多的傻大个儿一撞,当下一个不稳就刺溜一声向后倒下去。

这里地上都是踩实了之后特别滑的冰雪,医生想拉他也是有心无力,跟着摔了,只来得及把手垫在老板后脑护着点儿。

结果——结果当然是他结结实实压在了老板身上。

医生盯着下方老板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神情傻了眼,眼里只剩下老板眨巴着瞅他的长睫毛一抖一抖,落在上面的碎雪被医生自己的呼吸融化成水滴,看起来就像老板哭了一样。他竟然就这么愣住了。

胡亥连手里雪球都忘了扔,吧唧掉下去碎成了渣,瞪着眼睛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地上仿佛正上演限制级的一幕。

皇兄,你才走了多久啊,这就绿了。

胡亥默默给他哥点了个蜡。

不对,胡亥转念一想,这个神经病也是皇兄转世啊那么甘罗这就不算偷汉子不对我怎么把皇兄也骂进去了不对不对分明是两个人阿西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刚买糖葫芦回来的师父看着这一幕沉默了,嘴里塞得满满的山楂都嚼吧嚼吧咽完,啪一巴掌捂住了汤远的双眼。

汤远很淡定:“师父你别捂了我都看见了。”

师父于是默默背过身去捂住了自己的,非礼勿视君子也。

“罗儿啊,为师知道你大了为师管不了你了,也不反对你和这些人——唉,但这……这亲热也得看场合是不是,唉!都是为师没把你教好,当年若不是我——唉,都是为师不好……”

师父长吁短叹,一边不停地咬糖葫芦一边念叨着那些年他被欺骗的感情。

半晌汤远轻轻拽了拽他的袍角。

“咋?”

“师父,你还不走吗?”汤远咬掉最后一点糖,又恋恋不舍的舔了舔才舍得丢掉竹签儿,顺手在他衣服上揩了干净,才指指已经变成黑点儿的几个人,“师兄他们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啥?”

等汤远拽着他那不省心的吃货师父到了火锅店,雅间里的鸳鸯锅都烧开了,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儿。

医生挨着老板坐下,看见老板另一边的扶苏,想起刚才雪地里占了老板某种意义上的便宜,不知为何有点儿心虚。

刚才不顾形象疯玩了半天衣服都湿的差不多,现在搭在雅间暖气上一字排开烤着,黑的绿的卡其的中间一件藏蓝的格外抢眼——连帽和背后一大片湿。

服务员进来点单时一直死死盯着暖气上的衣服,心下暗自揣测这群奇怪的客人是手拉手摔沟里了吗。

——尤其是湿一大片的那个,是上厕所不小心*了吗。

陆子冈捂着脸一句话不想多说。

事实证明,惹谁都别惹老板,惹他等于惹了一大片。

医生忍着笑做了个手势:“我们和解,成吗?”

除了老板夹了一筷子香菇丢进他碗里没人理他,都早下筷子捞肉了。

u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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